政府要当好“守夜人”

杨涛

近日，兰州有关部门发布名为《中石油兰州石化公司屡次排污，社会责任何在》的通报显示，去年8月至今，该公司连续发生四起环境污染事故。如果兰州有关方面的确是从防治环境污染、维护公众利益的角度出发，发布这样的通报不但无可厚非，而且我们还要为他们送上一阵掌声。但是，如果出于其他目的，通过所谓的批评来迫使企业就范，以满足政府的要求，这样的“选择性执法”就值得商榷与反思，政府就该好好考虑一下自身的定位。

按道理来说，政府有关部门作为行政执法部门和环境监管部门，对于兰州石化的违规行为特别是严重污染环境的行为必须严格执法，不能因为其是央企和纳税大户就网开一面。所以，所谓批评性通报对于政府机关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严厉措施，甚至可以说姗姗来迟——政府机关以前在干什么？政府在市场经济中，就应该做忠诚的“守夜人”，要让市场主体遵守各项规章制度，合法地经营，对违法行为进行制裁。

但是，这份姗姗来迟的通报，在兰州石化方面看来却有些变味。他们认为，兰州市政府有关方面之所以大张旗鼓地出台这样的通报，“说白了，兰州市政府就是想让兰州石化尽快搬迁到兰州新区去，以数百亿元的搬迁工程挽救兰州新区目前日渐式微的发展形态。这是一种事实上的逼宫。”兰州石化称，“几万人的大企业，不可能不出现一点生产故障或事故，就连我们在厂区堆放的一些油桶，现在也遭遇到了环保部门的清查，他们一天能来好几拨人，已经严重影响到了企业的正常生产经营。”如果这些说法属实的话，政府有关部门发布的义正词严的通报似乎并不那么光彩。

之所以说“不光彩”，那是因为这种行为不符合政府“守夜人”的另一个职责和角色。在现代市场经济社会，政府不光要当好警察，不让市场主体随便越矩，同时，政府也要规范好自己的手，权力不能随便越位。兰州石化是否需要搬迁，有无能力搬迁，这些本是市场主体的自主行为，政府因为新城区的发展强迫其搬迁，那就是政府权力的越位，是偏离了“守夜人”的角色。

当然，像兰州市政府这样严厉批评涉及违法排污的央企，本身是很不容易的。在一些地方，政府强行在人烟密集的地方上马高污染的石化项目，或者对当地石化项目的污染坐视不管，而不顾当地民众的强烈反对，原因仅仅因为，这些项目的上马或者生产能给当地政府带来高额税收，而他们就轻易地放弃了自身的监管职责，甚至是站在了民意的对立面。这是政府偏离“守夜人”角色的另一面，个中原因就在于，这些地方政府在市场经济中有了自身的利益诉求，放弃了中立的立场。

要让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，首先必须打造法治政府和诚信政府，政府要真正充当好“守夜人”的角色。有关兰州市政府部门和兰州石化之间的纠葛，应当回到法治轨道，才能解决好问题。